主编:童天鉴日 车邻 落葵
校稿:杜婧婧
技术支持:车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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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凯的诗
(计 21 首 | 时间:2023-03-28)
霜雪已漫过石碑的心脏,意愿在根系下
微醺。麻雀会不会从此远离乡野与城郊?
觅食中保持克制,这不太符合闹市的秉性
松柏也曾在这个季节以清孤者自居,恐于
无人复述。被遮盖的不止谨慎、卑微
规则的落地窗似乎就要被平衡的善意推开
如果雪下的再大一些,那些熟睡的生灵
或许会在梦中请来中世纪佛罗伦萨的油画师
青绿的色调下,被风解体的骨头,一遍遍
复听着黄鹂古朴的鸣叫
我鼻尖存有冰霜,寒冬的胸腔里
心事日渐陡峭。平庸往往凹陷于瞳孔诱惑
在这越拉越长的环形琐事中,我缓缓抽身
蜡梅花矜持于冷艳,逍遥于独宠之间
一万匹积雪面朝善良,汹涌而来
喘息声弹拨着疲惫的神经
成年后,你内心是否还能触摸到月光?
它的纤细、孤清、优雅、温暖……
目光斜靠童年,象牙塔已被打上马赛克
外面的风太大,我得往思维里加一剂拒绝
在斑斓的灵感边,修缮快被压垮的城墙
我的风衣是黑色的,这将有助于我
隐遁在某个带有伤痕的夜晚
1.
飞翔总是要比爱情,再轻一点
当面对生机时,人间就会拥挤、摇晃
我们无法替代月亮接纳良缘
却会在蒲公英种子上,捆绑一颗幸运星
2.
你是风的女儿,也是风的防眩板
我爱,从你童年漫溢而出的潇洒
也曾站在瀑布下宣泄思念,我拒绝过雨伞
除你之外,我甚至拒绝了所有保护伞
该是多愚蠢,才会在万花中如此匆忙而过
3.
短暂是令人心疼的宿命
荒原、石壁、墙角,这些爱的苦果
成为被风庇护过的凭证
谁的青春不是个情绪化的靶场
然后伴随流浪,缓缓拆封那接近泥土的信件
4.
但是我仍然爱你!我的余生
将用来更正世人对痴情男的偏见
如果还有余力,就再
建造一个几何学建筑,作为给天空的抵押
面对她远走高飞的子女,我决心做块化石
白茅轻抚夕阳,在小岛上铺陈旧事,远比
工兵铲插入岩石困难得多。帐篷渴望美,
与之相似,我的大脑也想腾空迷茫之海
我们抛下身陷洼地的爱车,转而占领词语
这是草原与茶道的初婚。奶牛比手机,更加
深谙热忱。木炭升温,水于壶中塑造壮年
泡椒凤爪、椒麻鸡、香辣龙虾……
晚餐在我们口腔中研制出丰盛的挂念
而我却在颠撞中寻找,被夜风灌醉后的抵达
你的肚量决定着珠峰高度
灯光下,植物已升华为一场新奇的
话剧演出。紫薇挑逗着内敛墙壁,玫瑰则
伺机插足桌面与台灯的彩礼协商
而另一边,帝王花在破解“永生”难题后
用魅惑眼神蹭着同样干枯的尤加利叶
娇羞已成为谈情说爱的过时伪装
更奇的是,当你与不同的目光交谈时
熟谙人情的手表,也在按喜好,斟酌着
晚宴名单:被挽留的新欢,也需具备
在枝叶上静止与平衡的能力
身为客厅节度使,我一度以为你是
供人消遣的装饰物。直到听闻一些生物
离我们远去,我才明白,你的野性
正是告别前,向我挥手的故人
用树叶热敷,泥土从此拥有杂沓之美
秋虫于石缝间吟唱,白云在跛行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置身原野,在饥饿中
狼吞凉意。每当一片叶子脱离树枝
就意味着树木失去一块牌照
大片杨树叶、柳树叶、银杏叶,驾驶风车
以深秋的时速,编结成远方站台的披肩
我两眼之间是片未喝过瘾的洼地
容得下跋涉的野象,也收纳过翻浪的鲸鱼
如今我仍被困于镜中,与故乡
进行着僵持谈判。风轻轻拆开一滴眼泪
里面不止有专列在拉运落叶,还有
我不断后撤的童年,以及那些灰色生活里
屈指可数的英雄梦想
性别与体力间仅仅相隔一位母亲
货物每天都会在她的肩膀上流汗
而她每天,也都在扛着下一天行走
她尝过的雨从来都不是甜的
而是饱含犀利的苦
有些话,被垫高后就会成为一朵云
她很少说话,但我知道,在深夜
她的每一声抽泣,都是高于云层的闪电
雷是她的坚定盟友,她从未害怕过孤独
却总是来不及——
在自己的孩子面前穿件新衣
带上适量甜度,以及江风、阳光
没有人再去质疑一片疼痛过的树林
就连芜萍都在试图与同类发展恋爱关系
远方与脚步反复周旋,如雨伞在观望下雨
告别麻木,我浸浴在你突献的初吻中
嘴唇渐渐沸腾,像重新认识人间一样
这些年来受过的委屈也无关轻重了
耳朵也顺势学会省略:叫卖声、汽笛声,
还有过去,以及即将过去的所有叹息
我眼睛不仅能容纳数百光年的星空
也能在碎石上奢侈地铺展希望
我搂紧你,任凭城市从手背上撤退
任凭你成为我生活崭新的原点
为了你,我会替栀子花丈量守候的距离
也会在麦田里掏出金黄的许诺
推开眼前这条河,以及被夜晚包裹的山
鸟类的嘶鸣声纷纷从梦境跌落
手掌尚有余温,那些留给我笑脸的人,我将
一一铭记。尝试将孤陋连同失落丢进废墟
秋霜之上还有厚厚的冬雪。意识逃离肉体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颗赛波树下
大朵的花在树枝上燃烧,那火焰般的勇气
一遍遍在我胸膛里翻腾、冲击
我想起坚韧的祖训,内心渐渐开阔
悔恨的雨从眼眶流泻,这是我对月亮的歉意
向风作揖,这一次面对理想
我不想再打白条
黄铃木下,时间仿佛静止
清洁工多为老者。簸萁里枯枝落寞地躺着
风筝在空中走动时,一直在恐惧时间
宽阔而博大的春季此时像一根禅杖
以师尊之姿苦苦支撑
关于长大后的心,能否在城市里克制浮躁
为了重复善良的形状。就像小时候
我们常常焦急地四处寻找——
母亲
如果细心观察一颗玻璃球
透明的躯壳内
总有面未完全凝固的湖泊
时间被折叠成小船
载着陈旧的肉身,解救眼睛
耳边偶尔传来一些疲惫的话术
太阳保持着八九点时的模样
远处,有人脱去西装戏水,也有人
在岸边玩着泥巴。
船桨小心地摆动,朝着年轻的母亲
我压低声音向造物主说着好话——
童年的呼吸尚且稚嫩,我怕
粗糙的嗓门震坏这脆弱的球体
更害怕心软的母亲,过早知晓
我懂事的年龄
听见花瓶脆弱的一生,我会难过
与众多地衣植物相似,我喜欢在低处活着
去料理河流,偶尔也照顾蚂蚁
带刺的小蓟草就长在身侧
她们常常给我讲述城市里那些泪水
我明白太多经验之谈都带有痛感
每一年,身边会有不同的生命向我诉苦
我可以是名忠实的倾听者,但绝不会
为了觊觎拥抱,而轻易挪动自己的位置
我想用备忘录留住时间
团聚,总会在回想的时候让人泪流不止
假期第一天,车流堵塞城市血管
火车站外,我接到妹妹,她已很久没有回家
我们默契地拒绝了出租车、公交车
拖着行李箱“咯噔咯噔”朝家的方向走
当踏上通德大桥时,对流层刚好喷出火焰
我们唠叨家常,路显得格外漫长
这让我想起二十年前,舅舅蹲在山坡上
在暮色中等待回村的母亲
那时我还很小,乡道上的客车也少
我只知道在舅舅起身的地方
一定有十几根,烟头圈起来的明亮王国
我站在崖顶,看一列火车远去
车厢装满我贫瘠的愿望
山坡上,迎春花有着浸骨的清爽
我熟谙风的世故,却无法在新绿的地皮上
参透轮回。那些被我赞美过的小草们
都能在春天找到体面的富足
这一次我想赞美自己,好让春天
发现我的善良,在我醒来后
也能拥有,一颗露珠的陪伴
二十年前,我们生活在一座北方小城
父亲手握钥匙,常常在人们熟睡时打开黑夜
小城里只有我家商铺还有对面汽车站
会在凌晨四点亮起灯光,在重复着的四季里
父亲做着重复的事,搬货、补货、清扫……
只有在握住他那愈加变形的手时,年幼的我
身体才会被一阵冰雹袭击,货物沉默
现在我已长大,我把父亲接到南方一个宜居城市
父亲依旧习惯性早起,我也习惯陪他早起
我们坐在圣莲岛一处木板桥头谈论温度
父亲说,温度是被苦痛包裹在体内的磁铁
在被其它的铁拥抱时,才能真正感知
我喜欢躲在清晨,大概就是这个缘故
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接受黄昏的训诫
藏于时间齿痕内的反思,往往更加深刻
就像那些年在故乡,近在眼前的风景
总是被我一拖再拖,直到——
它们离我越来越远
如果水流能够跑赢光速,意识能够超前于
木讷行为。我一定会赶在落日之前
去为生活,重新调换沙漏的方向
布偶嘟囔着域外方言跑出商场
记忆的年轮上,童年仍旧借宿
天空中,白云们反复演练、彩排
行道树迈着盛装舞步紧跟左右
蹄声中有词连接生命的琴键
玫瑰花沉溺于被目光灼痛后的陈列
巧克力轻吟赞语,化妆间屏住呼吸
任由唇膏、面膜、香水来铺设浪漫音色
整个大都市,不过是小意愿的供给仓库
此刻她骨中渗入泪水,墙壁上挂满留言
红酒与诗,在杯中一同摇晃
为她写下了一部护佑法典
没有人能够幻想出哲学的底色
寒冬也只顾吸食,属于它的纯白
在一盏灯下,我看见命运的塞子
正使劲堵住他进食的喉咙
仰望、紧皱眉头,然后积聚全身内力
从肺的深处迸发出抗争的气流
我知道,他在写诗的路上已足够勤奋
甚至世上所有的人也都意识到
探索的过程与结果也归属于辩证范畴
他没有悲伤
因为他已为还在圈中转圈的人尝试过
解码生命的另一条路径
那晚郑州地铁里的哭喊
将我的双眼肢解
都市的血脉!已被
这污浊洪水,迅速蚕食!
溺水的亡灵
是我的同胞,我的亲人
我不会埋怨乌云
也许它们的委屈太多了
我也不会埋怨渐渐抬高的水
它们有它们,上升的权力!
我更不会去埋怨这座城市
它也是一个受难者
与我一样疼痛、窒息
浸泡的汽车、倾斜的高楼、破损的房屋
都反复证明一些文明产物
只不过是一道虚幻的影子。那为什么?
一些活着的人依旧在自我麻痹着
而一些活着的人却努力
成为抗争灾难的词
军人、医生、发型师、厨师、快递员……
在血液消亡的时间里
世界被慢慢砌成一座有温度的坟墓
一个人的时候
我喜欢接受黄昏的训诫
藏于时间齿痕内的反思
往往更加深刻
就像那些年在故乡
近在眼前的风景
总是被我一拖再拖,直到——
它们离我越来越远
如果水流能够跑赢光速,意识
能够超前于木讷行为
我一定会赶在落日之前
去为生活,重新调换沙漏的方向
故乡盛产苦菜
也盛产爱吃苦菜的母亲
在带哭腔的叶片上,我常常能找到
一轮受伤的月亮
伤口处,那溢出的血
是她留给苍生的母乳
当苦菜流入母亲的动脉
母亲就拥有了恻隐之心
这让我深信
苦菜是我在故乡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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