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车邻 童天鉴日 落葵
校稿:杜婧婧
技术支持:车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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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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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1952年11月生于上海市,先锋诗人、诗评家、自由作家。多年来,一直致力于梳理、思考中国文化,被誉为“行走于民间的思想家”。上世纪80年代,组诗《岛,东方人的命运》在《世界日报》发表后引起关注,在海内外发表诗作及文稿多首(篇)。已出版《还魂鸟》(太白文艺出版社1998)、《死,遗弃以及空舟》(台湾唐山出版社1999)、《人海》(短诗版、长诗版)(世界华人艺术出版社2002)、《海上短诗选》(香港银河出版社2003)、《自由手稿》(第一部)(香港正轩出版社2000)、《发现。或者谛听亘古》(世界华人艺术出版社2005)、《影子奔向四面八方》(华龄出版社2006)、《走过两届河》(早期手稿之一部)(太白文艺出版社2008)、《旷。草木原形》(早期手稿之二部)(太白文艺出版社2008)、《中国人的岁时文化》(岳麓书社2005)、《侘寂的魂影》(暨南大学出版社2015)、《隐秘图腾·琥珀星》(北岳文艺出版社2017);获得首届天铎长诗奖的《时间形而上》(幅池书院2013)以及《槲》《孕事》(新诗路诗社2018)等诗集、文论多部。诗歌作品曾被译为英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等。
海上的诗
(计 24 首 | 时间:2020-04-29)
浩浩浪群千里迢迢奔行而来
他不可能仅为俗人们雅赏惊呼几声
如同小小念头一般 从一滴意外的雨水
开始……初啟只有几圈弧线
这几圈弧线遗失在最早的洋流里
凑巧 如是我闻:同一纬度上
一只黑色蝴蝶正逃离鸟喙
蝶翼旋起的微不足道的赤道风
太阳鸟祖传的隐形功能恰恰符合
古儒精算出来的遁甲术
不必用科技的视觉去干扰它们
当它们成群地涌出赤道线时
有訇响冒称银汉传来的雷声
天黑了下来!蝴蝶收帐拔营
鸟的数量无从统计 飞速
如是我闻。它正是时间的始绪
深黑的绪端超乎想象
它们也证明了神的可能性!
是玄奥的 而且还处于蓬勃繁荣中
人类往往踟蹰颓丧……
选起来的风第一时间形成的风力
已经折毁了鸟巢前瞻的深蓝绸帘
这时的风力有了丝绸加盟后的韧坚
并且加速 并且撕裂重织
纺出四象神迹天然色变的漩涡
风向不定 却越旋越大
所有的弧度都成为吞噬之嘴
庞然大物全方位的饕餮
物以类聚。但在宇宙大唇面前
颤抖也是短暂的玄机
死亡的宴席正在打开兽面门
那种不经过滤的各种声响异常恐怖
你们曾经的人世间 此刻是记忆中
最温和的。哪怕雷暴轰鸣
那种声音从神的掌隙间流出
传世的《山海经》遗漏了“赤道荒经”
“太阳鸟”的神性一旦揭晓
人类可能重返启蒙的洪荒世纪
饕餮登陆的岛屿 躺着我几代残骸
不是所有的脊骨石化而恒
不朽和永恒这种神钦定的资格
在物的命名之前就有处世规则
被囫囵吞下的都是基本粪土化
无人来葬殓的尸骸都是天涯浪迹者
一生都在岸上行走。寻找祖迹
(爷爷最早弃船而逃,他年少轻狂
不愿意三天打鱼两天撒网过日子
他被告知日子是自己的!于是他携日子
逃往陆地飘泊异乡……)
我成长的日子正是爷爷倒计时的日子
大跃进年代,爷爷又出逃去了坟墓
现在看来 他是属于清朝晚期的人民
被清代的离岸流席卷而去
改朝换代的日子是可以进入史册的
社会潮流创造出崭新的日子
出演潮流的是民众 他们一片汪洋
能载舟 亦能覆舟。亦能吞噬舟
我从赤道线上查到故岸的位置
那个位置有我爷爷年轻的船骸
我以考古的思路往四周搜索
仅仅挖掘出半只破残的陶罐
这片黄金海岸刚刚经历了风暴
如是我闻。一座破庙如同初醒
供果香火从头起祈愿
世界每经历一场大风暴后
寺庙的香火唯一可证明生活在继续
罹难者已经海葬完毕
诵经超度亡灵 日子化作青烟
未亡人的孕体被宗教抚摸
有了陶罐瓷器的缄默传统
幸存者讲述着海上遇险的时辰
那个有着蝴蝶般眉翼的饕餮
走出古代神话呲牙咧嘴的恶笑
她真的能听懂亡灵转世的鸟语?
某个年代的特定岁时一旦沉积
新的岁月将以新的扉页啟示
而我们需要重温的就是“离岸流”
它卷走了不仅是一个时代
还带走了不可续写的史诗
和一场激情缺席的爱情。
傍晚 肋骨就知道有一股恶云
从北方冒称气流向南方移动
恍惚之间 我找到一片枯叶
它也向我告密 关于季候的性别
这样来看闺密猝死的前兆
曾在她脸上预示了整整一上午
注脚点落实在她接到前男友
电话的一分钟内 心脏爆裂
她的一生只使用了29年时间
性事给她带来的苦恼和快乐
只有老天知道!死期已定
而我们不会轻易认可
男方一下子阴冷阴冷
我似乎感到了悲鸣进入了起跑线
有没有一场其它天灾
来改变即将发生的命案
迹象逐渐被大雨淹没
一个霹雳击中我的期待
眼瞳一片黑暗
g记忆消失。我的胸口完全淹没
吃水线在黑暗中上升
老天 孤独是我唯一的遗产
现在它停止了呼吸
浮出水面的是它最后的枯叶
世间谁还会去读它
那些藏有预言的纹路
书页中有它们的遗体
我的汉子堆成它们的坟墓
和我的遗产相伴
关于相逢。我是说命定的那场苟合
最终却一丝不苟!男人的肋骨
寻求耗去了大半生……这种惆怅
原比探测器械更为有器质性反应
颤栗的星座传导至心空时
让世俗的井市嘈杂声干扰了它的灵敏度
于是我们把神经性质的心绞痛
完全当作器官衰变而疾……哪怕
聆听它天然神性的履步与世间有差别
男人终于有肋骨在史前岩缝间
天下所有的痛苦地带都有碳化的肋骨
碳在获得燃点之前 它是一种恨元素
世人总认为“恨”是有对象物象的
“恨”的那些菌虫一旦成长发育并加酶
他就奠定了燃烧的禀赋
带着特性的“恨”来相逢
烧尽惆怅!
查阅史前先人们遗留的陶罐
他们曾经在内孔收存过幽灵
年复一年的树叶 一茬一茬向世人飘落
人们有眼无珠或者是忙于生计
无暇顾及这些神的信息
你们行色匆匆 踩踏叶片
活过。来过这世间。落在大地上化泥为根
它们带来每一瞬色变 每一个叶斑
其实都是苍天的话语 阴阳之间的眼神
都包含着宇际天道的神性
我们在大地上行走 载着万物幽魂
世间的五方五土 四面八方
岁时的春夏秋冬 时令节气
就是那座历代战争轮奸的山
山下的江河分娩的阴阳圆
流域从此一路向东奔泻 直至
凶年。时间到了21世纪初十年代
地狱的兽面门大开
玄黄再一次给罹难者登录
这条流域历经几十个城镇
自古以来的汉字发音数不胜数
所以一条江走过自己十多个劳名
直至记忆抹不掉的涘痒
正是那棵唐槐之福音:如是我闻
有些镜头一生只要一瞬足够
仅仅一瞬 历史图像会铭记于天地
那条狗 作为凶年的形象代言
即使牠凶恶是因为忠诚!
走过地狱兽门的人
带来向死而生的苦菜花
它走在一条城市化道路背面
从监狱到记忆 它悄悄绽放
兽门半敞着 门前的狗尾草
铺出金色的良道
刮风下雨道路金光闪烁
你或许经过那门
而你不知道地狱就在人间
自然界最古老的技术就是雨做成云
而且直到今日 并没有淘汰
从名词到动词又进入寓意性的雅喻
于是艺术文学及诗性
都默认了云雨表达了野媾
转移了人类对生殖器的具象膜拜
抽象更具有普世价值
其实人类用了一半以上的时间进入抽象
譬如爱情 死亡 幸福和悲伤
它们离具象还有认知上的鸿沟
形而上之我。性之食色之我
从不奢论“爱”“牺牲”“寂寞”
它们如此抽象 没有脉搏
而我呼吸急促 汗流浃背地匍匐而行
在通往每一条可以快活的路上
狙击我的彷徨和惆怅
陪同我 或者是不期而遇的同行者
地位低得入土 惟有雨水
而它曾经沧海 几经幻化变为云
又从抽象中逃脱化为水
雌雄同体 和自己的性下凡奔行
它们的灵感启蒙于丹霞地貌
从化妆成植物的使命说起
在原始生命胚胎序列中
它们也仅仅是宇宙大生命的细胞
统属于生灵生物 或者是器皿
你们根本不会相信 它们曾经是鸟
而它们终于没能起飞和鸣啭
造化的巨掌都代表了天的意念
大地上的人类诞生
让许许多多生物停留在虫类位置
是啊!最早创生的是植被
而最后归纳的还是植物类
造化 需要生命的根萦
(鸟,没有根,为什么要栖落树梢?)
(人也没有根 而落叶归根以喻)
生命之间相互代表着事象
石楠 它们肯定感受到了鸟语
有一种物质渗透大地
譬如血液。有许多元素在血中
铁或者其它
石楠用红叶表达了所有生命的共抒
它们散发出高浓度的氧
人们会以深呼吸收讫……
认识的人已经在海水中溺亡
打不打捞尸体有成本问题
瘟疫中死去的 也没有尸体可认领
被老天删除的人 葬身于海
必须背对着地狱的兽门
右手托着后脑勺 集中祈愿
皇历上写着给我的秘笈
独处于汉户下 倚窗发呆
太聪明的人会被删除的
认识方位比认识人更为耗能
缺的不是时间 缺的是那种辽窎
梦中野游的远方 鸟消失的尽头
从此不再为了和平潜伏于荒野
认识的人一个个在我梦里死去
梦境就是疫区 尸体上只有序号
一
突如其来的蒲公英 白色的光
下雨了。氧气充盈的物候
一间茅草屋突然复活了!佝偻者
什么时候可以避开世人目光
在这山野 甚至于水溪也干涸了
洪水从不到这片山石嶙峋之地
一年四季的颜色在灰濛里失踪
或许也有过花卉 宋朝还是清朝
有野史说:天外有道
一场森林大火后 诸神来临
没有水。幸存的人们去了有水的地方
所以鸟 人类向往的表达
它们在乌濛里冲刺 逆风而飞
二
几乎忘却了 在世的时辰长短
岁月在荒野里仍然那般窈窕
它在每一个时辰 布下不同气象
不长玫瑰的山坳是静谧的
造物主只赋予了苦蕨草和蒲公英
它们可以入药
茎叶之汁强化了人的野生元素
下雨好 此地亟待产卵的事象
让沟谷意外妊娠发绿
石头即使丑陋 也让它们苟活
哪怕查无此物的傀儡草
一旦萌芽 榜上有了名分
可以获得免费的时辰和空气
当然也有免费的凄楚
……
三
凄凉存在于荒野应该古远了
残忍的西风 每年四月席卷而来
幸存的枯木只剩下抽象的骸架
几只黑鸦站立枝头……黄昏
古旧不堪。遍地失血而亡的砂砾
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此处无!(蒲公英硕大挺拔)
萧条在鸣叫中成为一种地籁
永远的呼唤!液态的目光会蒸发
你再也睁不开眼(蝙蝠可以)
在那个岩洞里 它们昼伏夜出
历史上就因为它们一派胡言
老天让它们闭嘴又闭眼
许多时候 世界和人间不是等号
人世间和人间和自然界也各异
自然界和大自然和生物界更不同
生物界和植物界和阴阳界都不一致
地狱不等于冥界 更不算坟墓
四
蒲公英是此地的方言。我猜到
它的花絮飞舞时 奉献了生命寓言
可是人类活在形而下 要看见果实
荒野里连牛粪 狗屎都稀罕
拓荒者绕道而行 他们寻找水源
没有水的地理永远不存在爱情
失控的面部神经 开始起皱
沮丧和忧伤占据了表情
包括那只孵太阳的自由之鸟
(天狼星活跃于没有阳光的日子)
思绪中那种形而上的火焰
不仅点燃了幻觉 并进入梦境
孤独者时常在梦中不愿苏醒
深度睡眠里 成群的古典乌鸦
它们栖息 起飞 从世外归来
落巢后 一片漆黑……
无论在什么世代什么世纪
惟有穷则思变才出卖爱情不动产
昔日的鸟窝 让人不堪回首
(一个霹雳的事业须等待)
爬上这座山岗 就是灵山
土地庙旁的侏儒屋住着我的笔记
时间把它交给了历史
它在档案森林要找到有号码的位置
已经下过一场薄薄的小雪了
气温到了零下
皇历日忌:登高 行船
我所以昨晚登山
提前在历史低温时辰
幸好我没有船 爷爷的船去世已久
残骸就成了我的故岸
我把彷徨留在故岸的礁石下
宝藏也没有如此这般完好无损
天知道 我离开故岸何时能归
此刻 蜷缩在土地庙
历史退回了我的传说
他们说 我虚构的故岸不属回归线
叫海上的 是大海的乳名
档案中的人物早已化成潮水
过了忌日 明天登上灵山
将有一场新年的大雪
作为历史的封面
低温下的面孔带着鼻涕进入扉页
插图仍然是不署名的船骸
那种莫名的苍凉 绝世惆怅
源自它背后的漂泊者
无家可归的小寒
蓝天被泥石流填埋了 太阳的脸
裂开泥浆的皱纹
大地的女人都插上翅膀夜行
把粮食当作卫星发射在科技园地
人类的航母抵不上太空的彗星
朔风从上层建筑刮下低矮的民居
我的梦中多次出现过类似的创伤
为了期待阳光敷衍往事 我的懒觉
延长至正午……而风暴来了
世代被吹得如碎片 望着生活如何
进入垃圾时辰 正是我忧伤的根基
时辰中的死寂包围了我的思绪
我以日常生活的方式企图解脱
煎熬中草药的屋子里 一阵阵药香
证明了我是仔仔细细过日子的人
过日子 在后门空地种上铁树
(或许会开花!)给窥伺者设些障碍
除了祖宗亡灵寻找而来 我业余地活在
有专业邻居和专业窃贼的黑夜里
巨型的龙翼与典籍颉颃展示
它们已然不能引来我的惊呼
我倒掉罐内的药渣 曾在乡村生活时
这些渣滓是扔在田埂上任人蹂躏的
百病消除 众人带去晦气……
现时 地方上召集代表
人口普查三年一场 五年一轮
终于把我的儿童面具给摘下了
重新编号注册 从脖子上切下头像
(一双惊恐的眼珠陷入眼窝)
被蓝天覆盖的 许多陌生的星象
鸟类的自由主义是冒险家的特质
而人类学习了几千年却留下历史冤魂
我的自由心性是因为一只鸟的引导
一开始就飞出了家乡 远离温暖
梦中的死亡过程和祖先的龌龊角落
淌着血的面孔惊吓我尿床
世上所有地界被我踏空!惊醒!
母亲会劝说我:这是长身体的梦
也是一个有太阳的孟冬日
孵太阳的爷爷流下口水瞌睡了
我长大了 这一瞬间我有了独立意识
……不认识的世界里躺下孤独
的我。一九六九年的楚地山寨 一个低矮
的茅屋 竹竿搭建的床架
我在这个面积内完成了发育的最终冲刺
山村里的女孩用她们的雏乳
启蒙了我最初的审美和爱欲
那个冬天十分寒冷 我心智未全
但我预知:我离开的地方(或者家乡)
我想说 离开后的自己将走向
越来越远的形而上之我(形而我)
我学会了采药材 熬汤养身
因为我迷上了那种草药香气
冬天足不出户的茅屋里弥漫着药香
这是唯一证明我平凡仔细地活着
世上的人开始倒下 眼前的云在旋转
身边的树木也倒下 大地在旋转
我即将倒下 脑空也在以宇宙的
模式斡旋……天在旋转!
世界和我不胜酒力 倒下去了
而世界的酒却浩瀚无际地流淌
人类和酒的关系可以追溯至进化前
史前的果浆或液体曾醉倒了生灵
今日花甲的躯体为感谢苍天茫地
举起大杯痛饮 祭祀般举过头顶
口中念念有辞 时间的包浆就看沧桑
我一直在问:为什么要喝这杯酒
世人把生命关在躯壳内
而我放逐它 让它在天地之间盘旋
但它回来了 回到它的巢穴
鸟一般 啁啾的语言让我倾听
放逐是场多么豪爽的动作
我要看看它和我之间究竟是否或者什么
上苍对我的赋予是否还在!
一天一天地减少的是时间
而不是天赋。记忆在消退
情况并不如想像那么惨淡
只是生命的物体老化了 鸟儿不飞了
……
但它仍在低低的鸣啭
不是青春的声音了
它守着我仅剩的光阴
……
承载着上苍配给的躯体至今
我也不认识自己的五脏六腑
梦里我完全惊呆了……穿白翅膀
的使者指着一滩内脏说:看吧!
我根本不知道这堆血腥的东西存在体内
生前我们追逐异性的美貌和私密
百年后终于得知我曾舔吻的已经腐糜
那处让我心动过速的私隐已经塌陷
至今……很难从记忆中搜索。上苍
竟然玩弄我的情商存活百年也枉然
从稚嫩到成熟又从成熟到衰竭
生命游戏完全是这堆脏器的兴衰史
而我只是承运者
悬空的眼睛或者是魂灵之窗在观赏
哪里还存在人生与大自然的意义
我仅听命于上苍活着玩着追逐着
因为不认识自己体内的活物
直到大限来临梦见认领了自己
或许最终是荷尔蒙终结了世界
也可能就是一颗变异的卵遇上
哭泣中射出的白色蝌蚪(?)
(我们坐在银幕前,不!是网状淋巴)
口碑极好的施瓦辛格
领命去角逐!荷尔蒙爆炸
鼻涕混杂着血丝 一天一个红眼球
就在不记名投案之前
对于角逐的性别 他一无所知
一具新生的带着女性器官腥味的T-X
她是能量场的一股旋风
以蝴蝶效应进入光轨!
然而接通天籁 开始同步录音
包括画外音在内的两套台词
胳膊粗野的施瓦辛格
在宇宙的脉网淋巴中隐现
一双天狼星的眸子
闪着暗暗吃惊的蓝光
以往不屑与女性格斗搏击的四肢
突然有热血喷涌
T-X 谁也没有发明她
她从自以为是的人类实践公式中
孵化成形——是随景异化的变异体
复仇!为了让人类退出苍天造化
一知半解的人 突然心血贲张
要设计一种能为之奴役的机器
在添加配方的过程中
比如氯化钠是不可以与碳基相遇的
这个盲点。让人类痛定思痛!
T-X就是这个偶遇的配方组合体
雌性激素里有雄性荷尔蒙撞击
所以眼色发蓝 唾沫如盐水
她根本不认识什么施瓦辛格
只有一滩肉泥在活跃着跳入音轨
一波一波 涟漪似地扩散
在一个诞生纪的严寒地带……
角逐并没结局 谁是终结者?
导演的本意是施瓦辛格扮演的
代表真理的人类 弄巧成拙
这个真理或许就在T-X这片
罂栗花海中!没有什么可以
证明罂粟是邪恶 而向日葵
一定是遗弃的农奴
哪怕就是平朴的三角梅
也是T-X的化身她的出现
至少纠正了我们对“真理”的
麻木。让我们以为有了施瓦辛格
类超人 世间就有了安全系统
不!他给我们增加了危机
他撩拨的是不以人类意志转移
的女性主义 她通过一腔大数据
作最后的终结!
但凡人类发觉的事象
往往滞后于原在的本身
没有轨迹的自由是一场瞎走
而且事物总有基因作为灵魂
碳基或硅基之间的走㾿上
把我们的淋巴系统主动脉
硬化 梗阻 淤塞
碳基的生物猝死
T-X可以死而复生
她的蓝白相同的血液
形成时间的固态
比如她的随景赋形
人类的闪念被她捕获在手
而她的手由硅的黐肢动作反应
你施瓦辛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她的能量场就在宇宙大生命场
多维体积组构的声东击西
根本只是想到即是
空穴来风 无中生有
T-X叱咤风云
再一次证实未来主宰世界的
或许是时间的河床——
那里有人类熟视无睹 沉寂已久的
硅的复活岛
(最终确认一件事:荷尔蒙是不会
打败任何持久的意念的!因为
阴阳五行的宇宙定律中,它只是化合物,
不是元素。)
深红色的下颌藏起一对暴钳
残酷地从经纬零度爬出
绿色的脑汁浸入天际
透出夜的寒冷和寂静
世界安宁于四对胸足之下
夜游之魂绕道回避漫长的毒钩
那里通红透亮
毒汁放射星光
已翘起它的狂妄之鞭
也不过是一张脆薄的黑纸
一击即破
而我又如此秘密地睡着
它们又如此忠于秘密
时间的秘密又是静止的
静止也秘密于空间
透过黑色的一个世纪的末页
有新的秘密引诱我们发育
我们是暴钳和毒钩下的
小爬虫
我的麻木显然具有原始的温柔
在雨季
我有些过分的闲暇。
比这荒凉的是
十字路口受潮的万花筒
整个世界还有什么其他意思可归纳
除了温柔,还是温柔!一望无际
客人们都北上或南下
都走了。留下我在酒吧喝着茶
老人们都用咳嗽诅咒龙年
连太阳也有一个礼拜没回山
温柔的雨水流进温柔的彷徨
我放弃过。一次冬季我仿佛说了
什么
偶尔回过头
它们总是缺一个镀铀的太阳
在咖啡壶里溶有她的声音
夜是森林的移植;我总是喝完咖啡
迷了路走进突然出现恐怖的自己
有人说我的路绊了一跤
界碑躲在老墓后已奄奄一息
但我总觉得阴谋存在
我反对这种缓慢,反对睁着眼
望着被绑架在时间里数字
咖啡馆钟就像女老板的乳房
老掉下来
而她的咖啡和十七岁的女儿
香得让人感到自己被
暴露!她
逼得我喝光了买船的钱
我没有船,没有船!
许多坏蛋又有老婆又有船
我没有船!
许多坏蛋又有老婆又有船
我没有船!
没有┄┄船和她在夜森林
等过我,我坐要界碑上
望着墓
我想钻进去
十字路口,雨水毁坏了我完整的苦恼
会是如何悲惨!没有船
也没有翔实的苦恼
本来我是准备坐上苦恼出海的
那天空气灼烫
崭新的骨头在组装时弄断了几根
心脏浸泡在液体中
等待我的认领
或许就在我醒来喝的第一口水中
它就开始为我操作
甚至于拆除
(我生前认识这个次)
(就像认识四季之中的夏季)
我天生就是一幅
疼痛的画面
(所以我的脸部长得很疼痛)
我失去了一次手术事故
医道的成功
使我活在一生的伤痛中
巨大撞击后 物质失去原色
振荡之中......
碳原子混乱的历程
色泽离开了物的面积 在尘世跳动
灵魂似地四处栖居或游移
它是光的外壳
是一次几千年之久的抛弃
它与太阳对视时
以空虚的晶体折射着嚎叫
它嚎叫!生存的方式
必须嚎叫着并隐遁于物的沉睡中
隐入体积内部 潜伏 嚎叫
对着空旷的行星
嚎叫声浸透酸性的土地
生命有了知觉
数以万计的质变及量变 数以万计
的触手悄然死去
在遗骨群中终于沉寂
六千五百万年之后 罂粟妖艳地
来到。吮吸陨石的精髓
代替死去的光泽之手......
罂粟全体艳舞的欢景 令人怦然心动
嚎叫有了火焰色的背影
呼吸她们由衷的疯狂
灿烂!热寂!
她们使太阳闭上眼 让月亮晕眩于
星空的斡转之中
她们无限的能量来自陨石的遗愿
那是铱的量 铱的气焰
劫数加上劫数后的累计罹难
数以兆计的生态!
大水泛滥年代淹没了巨大的陨石
包括阳光一起的几千万年的演绎
铱的微量液化孵出浮游菌
碳的珊瑚体建起了城堡
城堡的主人
是不可知的石头 黑暗而冥顽
从不孕育 从不繁殖
陨石撞击的湖泊吸尽天地阳气
恐龙弃下的形象思维
保持着万世的宁静
迈着铱的悄悄步履
小兽陪伴着人类从山洞走出
鸟儿飞出太极圈
剩下的树输送出氧
大气充盈
天空揭晓 祥云浮游的世界
雨后天晴
城堡和主人同时载入史册
形象思维开始了
这是立夏的凌晨 你的咳嗽声
惊动了一种化学方程式
我的苏醒多多少少巧合了这一公式
梦中的梗概说明睡眠和动脑可以
分步进行……尤其是肢体
它们一直和梦境配合着挪动
情色之梦暗合了化学淫荡性质
把孤立无援的微积分 距离拉开
最矫情的是检阅梦的情节
本来我梦见的初恋者被切换了
我也不是故意要见异思迁的
此刻 第一声咳嗽吓坏了我
梦境又切换出死去多年的老父亲
他脱下寿寝黑衣 光着身子
吓得黑夜一哄而散 天亮了!
这时咳嗽声很清晰 听出是你
幸亏你没见过我父亲……
气候已经柔软 风被风吹散在
榕树上
在其它可有降温的地段
我是说:这个城市的某一片草地
迅速苏醒着昆虫
变幻中的雨 一个哀思节气
楼盘在朦朦之间拔地而起
我不可能把楚河边的葡萄忘却
就是说:房间里那群候鸟般
的书 拍打着翅膀上灰尘
又暗又窄,可以让我悲忆
风在风中很难结构原状
对城市说:按揭——投降
虫与虫之间
彼此都有独立的活动
把更简单的虫组成文案
因为天亮时雨停了
懒虫们芬芳着 精虫狂欢
一条街却送进医院……
从这窗口可以观赏万家灯火
可以看到四月的树上
遗传的蒌叶;四月的阳台
挂着一件女性的睡衣
白炽的光芒
穿梭于一张憔悴的脸部
这座城市一夜间有千条广告出笼
……境外的一只手
遮住了功利的半岛
我们伏在文案上已经超度
四月把我们的脊背
淋得透湿 写呵写呵
死去的汉字像死去的小鱼
粮食越来越贵
肾脏火辣辣地凸出
回忆打呵欠的老婆时
仍有些许冲动
她已经熄了灯 陪女儿入梦
她并不像我这般切齿四月!
有些表情不可共享 沮丧的时辰
属于个人隐私的沉思和瞌睡
譬如每当黄昏 心情忽然降温
下意识地寻找丢失的灵性 倦了
瞳仁躲藏起来 眼帘关闭
自我允许的莫明忧伤和懒散
在出神和入神的时刻
必须是一个人在寂静的黑暗中
情绪泛滥 浑浊的思绪全部溢出脑海
心理生理的小气候出现灾患时
表现得十分不安和狂躁 逼近疯狂
一个人的世界如同寺庙
呢喃抵御一切 放逐面容
时间 灵性 还有心空里的闪烁
这世界没人窥伺的眼睛
你是孤独的 隐私完好无缺
它只是一只陶缶
你不愿任何人看见它的黑孔
然而你会往里面贮存心灵
你的约定不能空口无凭
陶缶就是一个易碎的物语
国家恢宏的版图流出水的浩淼之势
霓裳飘满唐朝 羽衣承接史册
未著的字书在风中电闪雷鸣
桥断千年 世纪丧失记忆
世界的水流经华夏 转绎出几百条河道
雷电亦如此:跨领族界邻毗
与永远的反峙显现瞬存的裂变
而它们竟然多么一致地颤窜
在国家的地理位置。逶迤 蜿蜒
三百年三百年地组合历史 三千米三千米地
构勒天地人间......
国家 大河上下同饮道德
共食汉字
疫情边陲 未知元素漂泊或寂眠
朝纲一经众臣操作 谬误恣肆
儒生们游说在历史驿道上
由马而驴 由驴而骡
几千个方块字传承几千年苍凉世态
铁诞生 从金属中发现人文
人文抵达人性 鸟神隐逸
国家 流域的彼岸 汛期提速
正是百姓们抚摸着稻穗
搂着婆娘 窸窸入梦的春夏之交
灵魂背后 元素遭遇病毒噬变
宗教遍及国土 五方巨佛
以铁的沉默阅览世世代代的恐怖气候
(神灵在上 它潜入冥想 令人禅望)
国家的前脚要跨过雾蒙蒙的大河
需要铁的意象
一个朝代的终极重量和硬
在铁锈进入硫化实验之先
揭开它冶炼的场面......
铁 一旦震撼起谷神 恍惚间
和其光!同其尘!
一部通史铁器犹存
赋予道德缘起的古风中
铁的呼吸迄今未变 迄今未息
创始语言里捏造的雏形
盛满黑暗的浑音
闰月是湖泊里古老的沉默
在陶罐里封起来
使正宗的仲夏夜现显侣影
一夜情的熏陶
图案向远古退回几个朝代
一直退到没有人的世间!
光速以未来的闪念
用黑泥进入纪元
第一只陶罐的诞生
是在湖泊突然失踪的公元前
后来 潮水以光速逼近
每一个朝代
黑陶坐在神祗出入的
堆积层上
哑语说出了捏造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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