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童天鉴日 车邻 落葵 杜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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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非的诗
(计 20 首 | 时间:2023-09-04)
(推荐人:伏牛浪子)
世界给了我一个谜语,
让我死后去猜。我拿着它,去问上帝。
上帝说,凡是爱我的鱼,
皆不会被捕捉。凡是被捕捉的,
皆不是爱我的。我的巴掌太小,
尚不能扇飞一座大山。我的脚步太轻,
还不能引来一场灾难,
然后再踩死它。整个晚上,我的苦海。
乌云密布,因为渴望,
下了无数暴雨。我的灵山,月明星稀。
因为执着,惊飞了树上
无数虚无的麻雀。第二天早上,
我把庄子敲过的瓦盆,
孔子坐过的马车,都塞进耳朵里。
希望掏出的时候,
它是一根绣花针。我戳生活时,
它的灵魂会疼。它戳我时,
我的一生会疼。晚安,耶路撒冷。
晚安,所有把自己装进口袋里的人。
时年,瘟疫四起。
老人们,
拉着门插。害怕有天夜里,
它突然断了。孩子们背上书包,
又想起它已经无用,
就把它放在垃圾桶的旁边。
而我们是八零后,
吃过孙少平的窝窝头。
它很黑,很硬,很耐饥。
爱过渡边和直子,
一爱就想死去的爱情。
躺在柏拉图和庄子,
躺过的大床上,我们把思想像一条纸船,
放在城市中心的窗台上。
既担心天降大雨,
会淹死它的身体。又担心人性,
像一只只小虫子,爬了过来。
吃掉它发黑的灵魂。于是,杜苏芮走了。
锅碗瓢盆会疼,但失去它的房子不疼。
时间会疼,
但失去它的记忆不会疼。换句话说,
人民会疼,社会疼一会,就不疼了。
桌子上,审判读了一半,
就知道约瑟夫-K最后死了。窗子外,
暴雨没有来,就知道麦子
已经黑了。我和墙壁,
整夜都没有说话。想来杜鹃花的香气,
离南阳已经很远了。谁在中间,
像一辆马车跑着。
六月了,还会有什么奇迹,掉在地上。
声音是一个万花筒,
但还需要炽烈的感情,像一根火柴,
点燃它。我的手终于动了,
是谁把它从梦里惊醒。它刚梦到,
大海像一块石头。咬了一口,
还要咬第二口。它的尖叫,
像一只小鸡,
轻轻叨着我。伟大的斯巴达,
你还要在死亡里睡到什么时候?
总有一天你会变得更加衰老。
我会把你的盾牌,长矛,眼神的锋利,
都放进水里。当做石头,泥土,
或者湿淋淋的苍鹰的叫声。
人性是丑陋的。当你把一块石头,
扔进河里,只为了听见,
它死去时,噗通的一声。
爱情是甜蜜的。
当你把灵魂放在她的灵魂旁边,
只为了整夜整夜地,
在悬崖上的一座小房子里,
告诉她,窗外在下雨,
但你的心里没有。白色的大床,
柔软的枕头,心里也没有。
亲爱的,当我的手,
放在你的手上,
世界是锁着的。像一把钥匙,
插在一把锁里,
却不试图打开它,发现房间的秘密。
5点30分了,
从天堂开往南阳路的火车
就要来了。几棵树,脱光了衣服站在路上,
像我喜悦的心情。
我怀着祭祀屈原的心情,
再次怀疑,一把火烧了一幢楼房,
却没有叫声跑出。一滴雨,
下在田野的心里,
却颗粒无收。人民是一片片树林,
我却总在其外,不在其中。我的胆小,
像一只麻雀。刚飞进一只蜡烛,
看见它慢慢变短,就以为疼的是它,
而不是我。天空里,谁在哭泣?
他把香草和美人埋的一样深,
谁在用内心的铁锹挖着它。诗人们,
坐的乌篷船又软又厚。它穿过沙漠,
穿过高山,却穿不过一只羊哀怨的眼神。
又一棵草跟着另一棵草,
在一滴泪水里淹死了。我不相信明天。
明天像一阵风吹进了树林。有的树
冷的浑身发抖。有的树却一点都不知道,
一点都不想说,树林里好冷,外面更冷。
大火之后,褒姒去了哪里?
猪八戒都修成了正果,我们还留在世上,
做什么。苍鹰给的爱,
麻雀捡起来,也无法当做活泼的苹果。
貂蝉中了善良的毒,
我匆匆赶去,电视剧已演到六十四集。
世界多么奇妙。我爱上白令海,
珊瑚海也知道。我的左腿是个哑巴,
我的右腿是个聋子。它们残疾了一辈子,
是怎么传达的情谊。少年人,
我昨夜听见了一声猫叫,小区却没有人养猫,
你说是谁在秘密地哭泣?
红楼梦有许多故事,
都没有结尾,我们去把它抱出来。
你爱不爱那朵被时间吹走的桃花,
你都要说它是红的,自愿的,春风得意的。
院子里,梧桐落了一地。
像是又有凤凰,
昨晚,在上面,疯狂地做梦。
与此相反的是,李清照死了,
海棠花,就只爱她一个人。
庄子上岸了,
鱼就不再说话。像是它最美的样子,
被人用抽水机,
抽的干干净净。思索之后,
我仔细地观察着窗外,
一只蜈蚣爬过草丛,用了几条腿。
一只老虎在太阳下做梦,
用的那只眼睛。整个上午,
我的舌头上,长着一只鹦鹉。
我不说话时,它总觉得,
自己活的很羞愧。
为了看见他的天真,你买了一副眼镜。
为了离上帝更近一点,
你把家,搬到了树上。
真理像迷宫里的迷宫,
总在你接近的时候
分叉去了别的小路。你无法忍受
爱只是接近爱的方式。于是,
你买了一件大衣,只为了观察,
天冷的时候,它是否因为寒冷,
重了几斤。你去了大海,
只在沙滩转了一圈,看是否有
孤独的涛声,愿意跟你一起回家。
第二天,一闻到,
椰子白花花的味道,你就以为,
你要和它一起死了。幸亏,
海水有无数条性命,
而你只有一条。
唐吉诃德走了,
他的身体,还被我们放在风车里旋转。
岳飞死了,他的愿望,
还被我们种在历史的墙角,
发霉,长芽,生出嫩绿的枝条。
我灵魂的鱼,
向大海游的越远。越想游进一块石头里,
把梦做的一笔一划,
都有坚硬的线条。把对一颗水草的
爱和亲吻,吐在盘子里,
就是白色的玛瑙。而我的身体,
却像一棵水杉,
被我种在体育场的角落里。
无论朱丽叶,还是崔莺莺,
走过我的身旁,我都没有说。
嗨。阳光下的狗男女。
你们都将是一块石头,
冻死在自己的心里。
如果给船长一支烟,
就能让泰坦尼克号错过冰山,
我就给他一条烟。如果给你一个亲吻,
就能让普里戈任,
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我就吻你三天。
昨天夜里,我抱着乐山大佛的形象,
睡了三个钟头。慈悲,
让我的身体越来越软。
忏悔,让我的灵魂,
像一个丢了书包的孩子,
独自走在山路上。回家是对无望的肯定。
回学校,是对失望的重复。
我只有把时间拉回到昨天,
才能对今天的事情复盘。
我只有摸到,黑夜的乳房,
才能相信我是爱它的。
夜深了,太阳并没有走。
像一个嫖娼后还躺在床上的男人,
欣赏着,女人穿衣时的羞涩,
起身时的匆忙。“如何”,她问。
“长腿蚊子掉进灯光的坟墓里,
有时懊悔,有时自愿。”他说着,
掏出钱包,把生活撕了一小片,
递给她。她攥着它,像一个小火球,
小心地塞进裙子中间的口袋。
并轻轻用手抹去,
它在衣服外面造成的褶皱。
夜会一直黑下去。如果她走出门,
他并不想知道,
一只螳螂喝醉后最后会去哪里。
蟋蟀躲在墙角
吃着酒后的太阳
像收获了小麦的田野
被空旷咬了一口
又被夜晚的寂静
咬了第二口。天晴的1990年早上
通往山外的泥巴路上
走满了白色的编织袋
和它骑着的永久牌自行车
对于粮价和社会主义走向
它们和我们一样
前途未卜
我是一条蛇。
我不需要证明什么。
我走进行政大厅,门卫的脸铁青着。
仿佛每个人都欠了他什么,
但他不能伸手要。空气下坠得厉害,
我总在怀疑,损失了什么。
柜台里的小姐姐,年轻而漂亮。
她的笑后面,有一面镜子,
把我的热情,像乒乓球
很快弹了回来。我知道她想让我做什么。
但现在,我是一条蛇。
除了不配合她,我也不想配合自己。
谁让今天是个阴天,
一棵树,挂在我的额头上,忘了它的名字。
我喜欢的一首诗,昨夜死了。
我把它埋在明年的一颗树下,
希望它有时还会开花。望花湖,
是我最想去的地方,
但六月里,石头挨着石头,还很暖。
还不能让我感觉到疼。疼是生活唯一的快感。
你把手插进我内心的悲伤里,
把往事一件一件扯走,
我也会这样说。往事里,李寻欢和段皇爷
是我最爱的两个人。一个爱了别人一生,
一个爱了自己一生。
一生是身体的树,
结的最大的果。掉下来,苦不苦,响不响,
只有你知道。你身后的狗知道。
它是你的影子,它说明了一切。
公元690年则天皇帝在应天门
接待万国来使
公元2016年我被同学在西工区
请了一碗驴肉碎饼
两件不相干的事发生在同一个城市
一个热闹一个冷清
一个是过去一个是现在
我在洛阳就差两件东西
气派和未来。第二天
我在龙门给众菩萨开会
我让他们朝东他们都不敢往西
我让他们像石头一样做人
他们都不敢像人一样做石头
会后,我的手如一匹老马
被拴在空中的某个地方
一匹天涯共此时的马
一棵云深不知处的
从天空往下去,阿房宫死了,
秦始皇还没有死。从冬天看过去,
空心菜不见了,菜地还在绿着。
城市的温暖,正被成吨地,
拉向野外。我有点悲伤。
但我看不见,那辆蓝色的东风大卡车
正开往那里。我在一首诗里,
摸不到一条河的内心。就常坐在河边
一个人剥着空心菜。一瓣,两瓣,
直到虚无的,
也像一片叶子。旋转着,
颠簸着,
落在我面前空着的地球上。
我什么也没说,植物们
都是单相思死的。
从树林,回到过去
我只缺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裤子。
月亮将我从下午喊醒,
但它并不在那里。我的偏头疼由来已久。
你拨拉着,我还在变黑的头发,
已不能将它完全治愈。
椅子的旁边,
是隧道的阴冷。而不是轻轻一碰,
时间,就像一颗苹果,
飞到了三天后的一棵树上。
它会很甜,但我只买了一张返程的票。
因此,月亮和你,
都被一片树叶,挡在了泰山后面。
我所爱者:一只蚂蚁爬过泰山,
还能坐着缆车回来。
丹江拐过陶岔,灵魂可以向南,面朝大海。
但身体必须向北,心怀祖国。
夜里听见,一只蛐蛐,
在心里,
哭了。常常怀疑,我爱上卡夫卡的事情,
又东窗事发。
打开中年这本书,就从报纸的深处传来消息。
耐不住孤独的,是312国道。
守不住凄凉的,是药圣,智圣,科圣,商圣,
2023年8月还在一贫如洗的九百万后人。
我所恨者:一封信,越过八百里秦川,
还到不了春天。一滴泪,
掉进太平洋,就再也没有回音。
苏轼借它,爱了一回月亮。
我们借它,想了无数亲人。月亮去后,
我们爱谁。亲人睡了,我们念谁。
我们爱城市。它一动不动,
我们也一动不动。仿佛十年的交情,
只是红绿灯前,路过了一次,
点头了一次。我们想念远方。
远方像一个应许之地,
我们把影子放进去,它总会跑到泉水旁边,
喊来山羊和白鹿,
一起成长。成长是一朵自己会开花的树。
先是隐约可见,后是千朵万朵。
先是你千般怜她,
后是她背上书包,坐上火车,
窗帘都没拉,再也看不见。看不见的你,
也像初几里,没出的月亮。
充满期待,充满象征,充满未知的神秘。
而神秘是我爱你的全部理由,
它这次不靠月亮。
你跳过悬崖,才发现,
月亮只是你的影子。我追到沙漠,
才知道,海水和骆驼一样干渴。
我的中原,天空老的,
像一尊褪色的雕像。只有守门人,
天天跪拜着它。只有白马寺的钟声,
夜夜清洗着它。一声是哀怨,一声是仿徨。
亲爱的你,今夜泰山有日出吗?
你卧室里的麦子,是否收割完。
你给我的瓦尔登湖和挪威的森林,
昨天成了亲。婚礼上静悄悄的。
只有梭罗的沉默,
祝福着渡边和直子。我没有哭。
我的脚去了北冰洋,我的手
还插在太平洋的六月里。我允许幸福是孤独的,
可耻的,不和渺小的银河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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