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童天鉴日 车邻 落葵 杜婧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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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的诗
(计 19 首 | 时间:2024-10-07)
突然就想哭
但没有哭的理由
一个人坐在马路边上
看人来车往
只有我是静止的
像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被时间一根一丝地抽析着
我在等一个消息
或者说是在等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
一个走着走着
突然就掩面而泣的人
从我面前经过
那一刻
她便是我哭的理由
我只想在乎一些渺小的事物
小到不能再被分割的事物
当然,这并不是我居高临下的借口
因为我正渺小地活在这个世上
一个人不厌其烦地吃饭、散步和睡觉
我活着,既不让人感到突兀
也不会让人觉得陌生
就这样,每一天都过得那么陈旧
像被一块巨石押解在人来人往之中
我走在这条徘徊的路上,想以细微处开始
先从在乎一些渺小事物的感受开始
学着爱自己,学着讲述一份渺小的爱
和一个女人共度余生
把往日的感情拆解,你就是我的抵达
先从我们认识的时候,从你的名字开始
做一个活结,然后一根线一根线地拆解
仿佛不曾爱过,不曾一起生活过
那些无间的时刻还等不及我们的回想
这活结,越解越乱,终有一天会厌倦如此
厌倦与你的每一个昼夜。我们之间隔着
一个填不满的洞,刚好装得下近些年的泪水
也不需要语言了,我就站在你的对面
和你共度余生,但我从未抵达过你
有时候,想把自己和某件事物重叠在一起
借力,让自己变轻或变重些
当我隐匿于万事万物中之时
将如一块石子砸进一条虚构的河流
如果你看见岸边站着个白发老人
请不要惊动他
那是我在千里之外的分身
一夜白头,或是几十年后的我
我们将要去往何方
眼前的火车正呼啸而来
隐含着未知的时间和秩序
被铺在地下的铁轨知道答案
但它什么也不说,只发出
隆隆的声响,火车吐出白色的叹息
一层叠一层地,向身后生长、蔓延
我看不见的事物还有很多
两边的树丛,并不理会
这种慌张,它们脆弱、沉默
被前行的火车不断驶离着
在这偶然的一瞬间
火车停了下来
那段被呼啸而过的部分
正站在巨大的白色中
面目不清地沿着铁轨离去
我说出的每一个词
我都能很清晰地看见
它们有的落在了身上
有的在脱口时还未成词
就被截断扔在了空中
现在,我试着说出每一个词
都只是为了确认这个词语的存在
确认它们会像大雪一样
落实在我的头顶、肩膀和双臂
而后融化消失
一个寂静的下午
偶然翻到半年前的诗稿
我却怎么也想不起
这是不是我写的
那些文字如树叶一样静静地发黄
而后凋落。不到半个月
窗外的那棵树就变得光秃秃的
树叶被一片一片地吹落
我的文字也正离我远去
从此,我不敢抬头仰望任何一棵树
红的、黄的、紫的和蓝的花
站在草地上正在喊
喊出的声音也跟着变了色
我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接处
犹豫不定,我只想快一点
站在某一边确定的地方
那些花儿
正透过我的身体
看不清它们的颜色
我只想,再快一点
捡走这些修饰
我和大多数人一样
有众多相同之处:我的朋友,我的孤独
以及我那偶尔出现的微小罪念
但我对此却毫不知情
似乎这些事实都只是被假设出来的
我一个人独坐,读诗、写诗
那些语言不知从何而来,也没有参照物
就好像只是一个简单的过程
我把能想到的事情全部写下来
每写一个字,就仿佛在用一张巨大的布
擦去我在世俗生活沾上的尘土
要像树一样站着,风一吹
我就哗啦啦的全开了
从头到脚的开
就是要顺从树的天性
才能称呼为一棵树
或者是一条小溪里的石子
要有讲究地藏在一块大石头下面
安心地做一颗小石子
不参与任何纷争
等时机到了再出来
兴许会变成一块泛绿的碧玉
大雪以后,当一座山是最好的选择
那种野蛮的冰冷,能够对抗阳光
这是我反对世俗的个性
没有必要向谁解释这种无所事事
就像我们不必去探究一道深渊的古老与沉重
整个下午
我都在想象如何处理眼前的这棵树
抡起斧子的瞬间
这棵树的命运好像已经注定
但我的手又停在了空中
它一直保持着沉默
接受既有的结果
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棵树
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就像是在一个无窗的房间
推开门之前
我永远不知道门外是早上还是傍晚
我仿佛有一种感觉,像站在时间之门的一侧
任凭我怎么努力也推不开大门
透过缝隙我看到了诸多不幸之事
他们的,你的,还有我的。不必再回头了
没有什么是可靠的,除了时间本身
在众多个我中,有时年轻得像一只猛虎不停地叫嚣
有时衰老得像一面失去文字的墓碑,久久矗立
第一次看清楚,疼,也是有形状的
站着疼,坐着疼,躺着也疼
只有跑起来,进入另一副身体之中
用另一种疼才能缓解疼
他向医生解释他的疼
有时是六棱锥被塞进了喉咙
有时是几朵莲花从背上绽开
还有时,是清瘦的锁骨上扎进几颗弯月
大地一片硫磺,穷苦一如无法开口的符文
我坐在阁楼,目睹他的疼:干干净净、不可名状
睡眠是生活的谎言
住在山崩地裂的房屋里
他随身携带安眠药
抽离牙齿,还有一节断在
土里的骨头,接纳迟来
的雨和一场大火后的灰烬
他列出自己的罪名:高血压
偏头痛,骨质疏松,肝硬化
阳光底下,树的阴影被
一截一截点燃
那个被我叫作父亲的人
侧躺在沙发上
失眠了几个冬天
抽屉里装着近些年来的药物
有胶囊,也有颗粒
有治小病大伤的,也有治不治之症的
就这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一日抽拉三次,他的抽屉比他更熟悉病情
多年以后,里面的胶囊、颗粒蜷缩在角落
抽屉会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合拢
原来人走的时候是那么的安静
这一刻,那个抽屉像极了一个人的棺材
我经常想起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有时候我会怀疑他会不会投胎转世
成为我背后的那只麻雀
又可能是路边的野花
这样也好,没有死亡的概念
也就没有了死
我说不出他叫什么名字
正如这世上活着的每一个人
夹杂在生与死的夜幕中稍纵即逝
就喜欢这种天气,将要下雨
但还未下之时。有时是这种凉爽
有时是对下雨本身的期待
我不带伞,也无须避雨
乌云弥漫快要掉在了地上
应该不止我一个人像我这样
抬头看看,又有些遗憾地坐回来
午后阳光
我侧躺在沙发上
窗外偶尔有风吹过
母亲把窗推开
风顺着流淌进来
接着是阳光
一种温和的抚摸
这样的日子
想一直持续下去
平凡生活里的琐碎和爱
我能感觉到身体的敏感性
对待一些渺小的事物
略感悲伤,如果不提及修辞
我会委婉地赞美渺小的事物
就像赞美伟大的事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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